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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塔利亚ABO扑克设定大长篇[Disillusionment]已公开内容传送门

CHAPTER FORTY-ONE

STAGE ONE

    不见星月。

    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久久地跪在红心国国王路德维希·贝什米特冰凉的身体旁，浑身颤抖。年轻的国王已经没有了呼吸，血液也不再明显流动了。

    围在周围的红心国士兵们似乎都惊呆了，再次陷入了集体沉默。国王怎么能死？红心国王室已经找不出其他人来继承王位了……

    费里西安诺伸手抚摸着国王冰凉的脸颊，突然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

    他很轻声地开口了：“……各位，事已至此，我非常抱歉……我恐怕，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

    “第一骑士大人，你想做什么？”有士兵回应道，“只要能救国王陛下，什么非常规手段都没有问题！”

    费里西安诺仍旧笑得虚无：“你们不懂……”

    “第一骑士大人，你不用担心！如果老国王和老王后问起来，我们都会替你说话的！”

    “是啊！所以请放心地——”

    费里西安诺缓缓站了起来。他环顾四周的士兵，嘴角弧度忽然变得更加明显：

    “我很抱歉……请大家原谅我……”

    他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魔咒立刻生效，以他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周围的士兵突然一排一排地接连倒下了。

    无法逃脱。

    他们只是睡着了。

    费里西安诺转回身，望着躺在地上没有了声息的红心国国王。

 

    呐呐，路德……

    我成为第一骑士的时候，你和菊对我说，希望我能为红心国尽心尽力。我父亲对我说，一定要誓死效忠红心国王室。

    然而我却无力救回菊的性命……

    所以现在，我应该为你做些什么了.

    路德，我们从孩提时代就认识了……你总是在各个方面都很优秀，总是容忍我的无理取闹，总是顺着我的意思陪我……

    甚至于到现在，都是这样……

    路德，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即使我有足够强的魔力，也没有足够坚强的内心。对吧，你也清楚这点的，我不适合现在这个位置。

    路德，我是瓦尔加斯家族的人，你一定以为我只会接受正统的魔法训练吧？可是我，还是偷偷地学了一些糟糕的魔法呢……

    我曾经祈祷这些魔法永远不要派上用场，可是现在……路德，除此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不知道这一次之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会死也说不定吧……

 

    费里西安诺在昏迷的红心国国王身旁再次缓缓跪下。路德维希的血已经染红了身下的土地，魔法造成的创伤形状可怖。

    “路德，忘记我吧，路德……就算我没有死……也当做我死了吧……”费里西安诺握紧年轻国王的右手。

    棕发青年扯出一个支离破碎的微笑。

    “对不起，路德……不能继续陪你了……”

    “我……我最喜欢路德了……”

 

    夜幕下，白色的光芒盛大。

    方圆几公里之内的空气好像突然都搅动起来，旋转着奔向费里西安诺所在的位置。

     他轻笑着闭上眼，任凭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起，飘到半空。

    啊啊，真好啊，轻飘飘的，无忧无虑的感觉……

    虽然很痛……但是很快就会过去吧……

    我可不能痛得哭了哟……路德最不喜欢看到我哭了……

 

    然而眼泪终于从费里西安诺眼角滑落下来。

    在半空中的他因为心脏剧烈抽痛而开始咳血，五脏六腑仿佛都绞在一起。身体像是快要被大力撕裂一般，全身的魔法仿佛都被瞬间抽光——

    啊啊啊啊，求你，快过去吧——

    我只是想救路德而已——

    快过去吧！！

 

    “费里西安诺！！”

    远远地，罗维诺就看见自己的亲弟弟正悬在半空，周身裹着厚厚的银白色魔法层。

    “那是什么咒语？罗维你见过吗？！”与罗维诺一起赶来的安东尼奥只能大声盖过风呼啸的声音。

    “不不不——！费里西安诺他不会用那个魔法的！！”罗维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他不能！不可以！他可能会死的！！”他驱马冲向费里西安诺所在的方向，安东尼奥赶紧跟上去：

    “喂！罗维！解释一下啊！那是什么魔法！”

    “把自己的魔法换给别人来延续别人的生命！”罗维诺边驾马边喘着粗气大吼，“如果魔法不够，连身体本身的机能也会被抽走！那样就会死的！”

    “什么？！”安东尼奥大吃一惊，他和罗维诺都前进得更快了。

 

    好痛啊路德……我好痛……

    不，不行，这次我不能再奢求你的保护了……我说了……该我做些什么了……

    口腔里都是血腥味，血还在不断从口中涌出来，费里西安诺不想再花力气睁眼，他松开拳头让自己放松。

    反正，最多也就是死嘛……

    啊，哈哈……我知道父亲为什么坚决不肯教我和哥哥这个魔法了……还真是难受啊……

 

    “费里西安诺！”“费里！”

    好像有喊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咦，是谁呢？哥哥吗？还有安东尼奥哥哥？……

    穿心而过的痛楚麻痹了费里西安诺的大脑。

    我大概快死了吧……

 

    再见了，哥哥……你和安东哥哥会很幸福的……

    对不起，父亲……原谅我，最后一次的任性吧……

    永别了，路德维希·贝什米特……

 

STAGE TWO

    魔法阵存在的最后一秒，白光刺眼得令罗维诺和安东尼奥下意识地抬起了手。

    费里西安诺软绵绵的身体从十几米高处猛地坠落到土地上，发出异常沉闷的声响。

    周围的空气似乎渐渐归于平静了。

    “费里西安诺！！”罗维诺尖叫着冲上去，被地上的尸体绊了一下摔倒在地，又爬起来跑向弟弟。

    “费里西安诺！费里西安诺！——”

    费里西安诺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的血色。他看上去没有什么外伤，下颚和颈上却全是血——像是吐掉了身体里一半的血量。罗维诺伸出颤抖的手去试弟弟的脉搏，惊恐地发现脉搏一团乱麻，像是心脏被震坏了一样。

    “费里西安诺！费里西安诺！”罗维诺一声一声喊着弟弟的名字，好像这样就会把弟弟喊醒一样。

    “罗维，这样不行！我们得叫更多人来！国王陛下也需要救援！”安东尼奥在恋人旁边尽量冷静地说，“你别哭！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找更多的人来！”

    “快去啊混蛋！！”罗维诺的声音里满是哭腔。他只顾把弟弟轻得异常的身体拉进怀里抱住，哭得声嘶力竭。

    “费里西安诺，你怎么这么傻啊！路德维希他不值得！谁都不值得你这样！费里西安诺……！”罗维诺抱紧怀里毫无知觉、却竟然还在淡淡笑着的费里西安诺，“我的弟弟啊……啊啊啊啊……！”

 

    路德维希安静地躺着，对一切都没有反应。

    但实际上，他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是掩盖在了大片血迹下。

    星辰在他们头顶闪闪发光。

 

 

    “原因不明的出血？”罗莎·柯克兰皱眉瞪着面前的黑发少年，“原因不明是什么意思？”

    “罗莎小姐，你还记得第一骑士当时怎么说的吗？”王嘉龙低声回答，“王后陛下在这几个月时间里都有出血的可能，那个雨夜对他的身体的确造成了一定伤害。但我现在无法证实具体原因，的确是我能力有限。”

    “那这可怎么办？”罗莎不安地问。

    “王后陛下绝对不能再受什么大刺激了，身体和心理上都是。”王嘉龙看了一眼掩着的房门，“希望国王陛下能尽快回来。”

    罗莎刚想再问些什么，眼角余光却看到柯克兰伯爵顺着走廊快步走了过来。这个时间，大臣出现在这里很奇怪。而伯爵脸上阴云密布，看上去发生大事了。

    “伯爵。”王嘉龙和罗莎同时行礼。罗莎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二位，请让开，我要马上见王后陛下。”伯爵冷漠地说道，“是诸位大臣商议之后才派我来的。”

    “伯爵，这恐怕不行，王后陛下身体不适，现在正躺在床上。”嘉龙马上回答。

    “我说了，这事情很紧急。”柯克兰伯爵丝毫不肯退让。

    “父亲——”罗莎刚说了一句就被自己的父亲打断了：

    “罗莎小姐，我的儿子身体如何，我心里有数。请让开。”

    三人僵持不下。

    王后虚弱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罗莎，嘉龙，让伯爵进来……”

    伯爵瞪了两个年轻人几秒，一把推开他们身后的房门迈进了房间。

    “哥哥丝毫不肯放松对国事的监督。”罗莎叹了口气。

    “那罗莎小姐你只好多劝王后陛下注意休息了。”嘉龙淡定地说，“王后陛下腹中的也是‘国事’呢。”

    “他要是听得进去就好了。”罗莎微微撅嘴，“哥哥太固执了。”

    “这样的性格，与国王陛下相处起来不太容易吧。”嘉龙眨了一下眼睛，“只能希望他们尽快和好了，国王夫夫冷战对国家无益。”

    “其实哥哥大概也不想吵架吧……”罗莎每天都在亚瑟身边，看得最清楚了，“我也是没办法啊……”

    “嘉龙！”王后突然在房里叫少年的名字，王嘉龙挑了一下眉毛，立刻推门走了进去。

    他惊讶地发现王后已经坐了起来，和站在床边的柯克兰伯爵都是眉头紧锁。

    “王后陛下，您这个身体状况，可不适合坐着啊。”嘉龙说。

    “我躺不住了。”亚瑟非常严肃地说，“柯克兰伯爵刚刚告诉我，今晚有梅花国军队进入了我们的国界。”

    “什……”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嘉龙还是浑身一震。

    “嘉龙，你应该知道边境魔法屏障的事情。”亚瑟低下头，“但那只是一道普通的屏障，没有防御能力。我没有感知到梅花国军队的侵入，或许是因为我怀孕了吧……”

    “——属下明白了。”嘉龙抬头，“属下会立刻发消息给国王陛下和第一骑士。”

    亚瑟点点头，看着嘉龙转身，突然又叫住了少年：“等等。问问阿尔弗雷德，能不能向方块国借一支兵马。”

    “王后陛下？”嘉龙回过身来，显得有些惊讶。

    “梅花国军队已经与红心国打了几天了，居然还有精力这么快就攻进来，看来准备比去年更充分了。刚好趁着我们与方块国正要建立联盟的时候，考验一下盟友感情吧。”亚瑟挥挥手，“去吧。尽快。”

     肚子还是有些隐隐作痛。目送父亲和嘉龙离开之后，亚瑟将被子盖过腹部，低下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皮。

    尽管自己心里也没来由地非常不安，但他还是尽量温柔地说话：

    “宝宝，别怕，很快就过去了……你的父王就要回来了……”

 

STAGE THREE

    托里斯·罗利纳提斯脸色苍白地走进办公室时，伊万·布拉金斯基正双手撑着桌子，似乎在看摊在桌上的大张地图。

    “她怎么样？”伊万冷峻地开口问道。

    托里斯深吸一口气：“罗尼说很不好。非常糟糕。但她还……活着。”

    “让冬妮娅去接她回来。”伊万命令道，“立刻出发。”

    “遵命。”托里斯的话语里鼻音很重。

    伊万突然暴怒地几步冲过来，用力摁住托里斯的双肩，将可怜的托里斯直接按到了墙上。

    “你在这里难过有什么用？！”伊万狂躁地喊道，“如果你没受伤，我就派你去了！娜塔莎根本就不会受伤！”

    “国王陛下！”托里斯慌了。

    “闭嘴！”伊万完全不想听下属说没意义的话，“给我把罗德里赫叫来！马上！”

    “是、是——遵命！”托里斯在伊万稍微松手时就立刻挣脱了出来。他浑身颤抖着，飞快地跑出了书房。

    伊万站在墙边大口喘息着。

    他知道他那个妹妹有多喜欢他、重视他，只要他一句话，她肯定愿意把命都给他。这种执念长期使伊万感到压力巨大，可是现在——

    她是唯一会始终关心他的人。

    真是太可怕了。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亲自将阿尔弗雷德·琼斯送到了王宫城堡的台阶下。

    阿尔弗雷德放眼望去，见一支人数不算少的骑兵已经跟在了黑桃国队伍之后，立刻转过头来向弗朗西斯道谢：

    “真是太感谢你了，弗朗西斯。”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何况这是在帮助即将成为正式盟友的国家。”弗朗西斯此刻也显得很正经，“这次你亲自来，我们的会谈可谓卓有成效，几乎什么都谈妥了，只差定个地点签正式的联盟协议了。”

    “很快就会签的。”阿尔弗雷德笑了一下便很快收敛，“但是现在——”

    “但是现在你就别管其他任何事了，赶紧回国去保护你的妻子和孩子吧！”弗朗西斯一下子便看穿了朋友的心思，“梅花国每次都来势汹汹，你要是真的还缺兵马，尽管向我开口。”

    “和你当朋友真是太对了。”阿尔弗雷德转头看向王耀，“出发吧。”

 

    弗朗西斯站在台阶顶端，望着黑桃国长长的车队离开了王宫。方块国的一支兵马紧跟在后。

    “瓦修。”方块国国王低声唤来自己的第一骑士。

    “陛下。”瓦修·茨温利立刻上前听候命令。

    “将阿萨尔伯爵降为子爵，收回他在宫廷内的一切实权，迁出皇城居住。”弗朗西斯说到这里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更加冷漠，“你直接拿着我的命令去找他。如果他不听，还想要见我——那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再也不想看见那个老古董了。”

    瓦修抬头看了国王一眼：“陛下，阿萨尔伯爵是您父王留下的重臣——”

    “你也敢不听我的了？”弗朗西斯心里明白第一骑士只是做样子给旁人看，自己便也顺势演了一把，“立刻就去！”

    “遵命。”瓦修转身离开了。

    弗朗西斯望着午后阳光中远去的车队，嘴角一点一点扯平。

 

 

    自从梅花国军队进入黑桃国国境之后，亚瑟就坐立不安。黑桃国境内魔法屏障众多，越往西、越靠近皇城就越密集，抵御能力就越强。但这次梅花国却是真正意义上的长驱直入——他们完全没有在边境地区徘徊，似乎也无意与黑桃国守军作战，毫不恋战，而是直接七弯八拐地找了平民和军队都最少的地方，一路直直地向西前进。一定是由于军队中有人会魔法的缘故，梅花国打穿每层屏障都非常迅速，并且破坏力惊人。作为掌控国内大部分魔法屏障的人，亚瑟在第二天就感受到了屏障被破坏带给自己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

    “你安静坐着，让我来。”基尔伯特·贝什米特用力握住黑桃国王后微微颤抖的右手，将魔力缓缓传输过去。

    亚瑟坐在沙发上轻轻喘息着，左手一直护着腹部。

    “下次别等到你肚子都痛了才叫我和嘉龙。”基尔伯特皱着眉头，仍未松开王后的手，“王耀就是想让我帮你维持魔法屏障。”

    “但你，毕竟是——”亚瑟连说话都有些喘。他索性闭上眼向后靠到了沙发上。

    “王耀对我的帮助值得我帮他这一次。”基尔伯特难得严肃地说，“下次立刻叫我。”

    “好……”亚瑟无力地一笑，“真是狼狈啊，我这个样子……阿尔弗雷德回来看到，大概都要嘲笑我了吧……”

    “没人会嘲笑你，你想他了就直说，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嘲笑你。”基尔伯特飞快地回应道，“他在路上了，快马加鞭往这里赶。你可不许在他和王耀回来之前出任何问题。”

    亚瑟笑得更虚了。他尽量让自己舒服地倚靠着沙发，忽略全身上下的疲劳感。

    渐渐地，他似乎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