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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同时在码很多篇文,速度快不起来【捂脸】
友情提示:这篇文里丝路真的是纯纯的友情
CHAPTER SEVENTY-SIX
STAGE ONE
王耀看到基尔伯特·贝什米特没敲门就直接进来时,丝毫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
“你这表情仿佛在说‘我已经猜到你想问什么了’,真令人不爽啊。”银发青年干笑一声。
“坐吧。”王耀只是指了指书桌对面的椅子。
“不了。一想到那个可怕的魔法,我就坐不住。”基尔伯特眯起红色的眼睛。
黑桃国第一骑士望着他,琥珀色的眼眸在烛光下显出隐约的亮色。
“王耀,因为你要求过我,所以我从不曾追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魔法那么高强。”基尔伯特继续说,“但我今天非问不可。你是谁,你到底想做什么?”
“基尔伯特殿下。”王耀眨了一下眼睛,“你应该早就明白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嗬,用好人和坏人来分类人类,实在很不靠谱。”基尔伯特笑着说,“不过,没错,按通常的定义来说,你当然不是一个好人。可我不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
“扑克大陆。”王耀平静地回答。
“什么?”红心国前王储脱口而出。
“这整片扑克大陆,就是我的目的所在。”王耀淡定地说,“一个/国/家/满足不了我。我来自一个比扑克大陆上任何一个大/国/都更大的外/陆/国/家,它也比四大/国/都更先进富足。”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人心难测,为了皇权,同族兄弟也手足相残。”王耀嘲讽地笑了一声,“新帝继位,不满于他的堂兄、我父亲的世袭亲王王位和我父亲在宫廷内的名望,加之我父亲与他常常/政/见/不合——总而言之,我们整个王府能活下来,大概已经算是皇帝陛下‘开恩’了。”
基尔伯特惊讶地张大了嘴:“王府?亲王王位?王耀,你是——”
“一个我不愿再提起名字的大/国/的亲王之子。”王耀扬起嘴角,“因莫须有的罪名,与我的父母、整个王府一起,被流放海外,颠簸许久至此。”
短暂的沉默。
“……你很不甘心吧?”基尔伯特试探性地问,“就算当不成皇帝,你原本也可以当个亲王,一辈子衣食无忧——”
“我是很不甘心,但并非不甘心这个。”王耀眼里的微妙笑意快要溢出来了,“我不甘心的是我家族的才能无处施展。我父母都是非常有才能的人,尤其我的父亲,被流放还带着半艘船的书籍和各种器具。我四岁时就随父母到了扑克大陆,王府上下近百人,全部躲在梅花国西南部的森林里度日。我的教育自然全由我父母负责,而他们教给我的是永远不要向命运低头,要把眼光放得更宽广更长远,有才华就要施展——直到他们先后去世,他们都这样教导着我。”
“哦……”基尔伯特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所以当年你最先盯上了梅花国王室,因为你几乎从记事起就住在梅花国,对梅花国相对熟悉一些。”
“为了能得到大/国/掌/权/者的信任,我需要非常强的能力。万幸,我有那么些天赋,而且有幸得到了一位良师益友的帮助。”提起故交,王耀的表情终于冷下来一些。
基尔伯特挑眉:“罗维诺和费里西安诺的外祖父?”
王耀点了一下头:“正是。他比我年长十四岁,我刚过十岁不久便认识了他。说句不谦虚的话,他是我至今遇到的唯一一个魔法与我在同一水准的人——而在我刚认识他的最初两年里,他的魔法显然比我强得多。”
“但他在不到四十岁时突然去世了,是吗?”基尔伯特收紧了呼吸,“瓦尔加斯夫人尚在世的时候,我曾听她说,丧父时罗维诺和费里西安诺都还没有满一岁,她悲伤得几近昏厥。”
“……他知道那一天迟早会到来。”王耀停顿了几秒,“他走得很惨烈,心态却很平静。从我们开始研究续命和起死回生的魔法的那一天起,他和我就很清楚,我们随时可能在半路上就死亡。我是一个幸运者……他死在了即将成功的前夕,堪称暴毙,血几乎流掉大半。而作为合作者和后继者的我不仅研发魔法成功,还好好地活了下来。”
他不说话了,目光似乎越过整个房间,落在了入口的门上。
基尔伯特可不是个能把问题憋住的人:“按时间推算,那时你应该二十三四岁吧?已经和伊万·布拉金斯基在梅花国北方行宫了?”
“……在我18岁那一年,我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可以尝试了,所以才前往梅花国王宫。”王耀缓缓地说道,“但事情非常不顺利……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所以我一面教导伊万,一面与他继续保持书信往来。他的双胞胎外孙出生之后,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他竟然亲自跑到梅花国来见我,当面将好消息告诉了我。可一天之后,他就在我眼前暴毙了。”
王耀又暂时停了下来。基尔伯特以为他不开口追问的话,王耀不会再说了,但黑桃国第一骑士在半分钟的沉默之后再次开口,只是声音如同肺里有什么东西塞住了一般:
“他同时练习过太多太复杂的魔法,身体承受不住。我和他的目标太过疯狂了。基尔伯特,你肯定知道,扑克大陆自有图画文字记录以来,从没有明确提及这片大陆上的魔法普遍存在。可是为什么后来会比较普遍了呢?”
银发青年的神情逐渐变得有些惊恐。
“他创造了这片大陆上最强大最神奇的一个魔法:让魔法选择宿主。我们试图让魔法在这个大陆上大量普及,让所有魔法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但事实上——自从魔法被我们创造出来的那一天,就不再受我们控制了。”王耀的语气还比较平静,仿佛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说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真相,“你可以想见,他只是一个人而已,间接支撑着整片大陆的魔法,能活多久?”
王耀微微低下头:“而我能顺利活到现在,是因为他总是先行一步,让我避开了他犯过的所有错误。”
他显得有些疲惫了,一手撑住头,靠在了椅子扶手上。
“基尔伯特,我是个疯子。”他低声说,“我不想过平凡的人生,我想把整片大陆都踩在脚下,我想证明自己。”
“你为什么不干脆谋权篡位呢?”银发青年挑眉,“尤其遇上现在这样的年轻主君,你应该有很大胜算吧——”
“可我那该死的所谓正义心,不允许我这么做。”王耀自嘲地笑了一声,“你说可不可笑?我竟然还说我有正义心呢。”
“那我可更明白你为什么要去找当年那么年幼的布拉金斯基了。”基尔伯特眼神一凛,“你不想谋权篡位,但控制主君是你很想做的事。”
王耀把手一挥:“别说了,基尔伯特。别说了。那恐怕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可我现在甚至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如果我不赶在伊万之前,不想得比他更多更周密,我一定会彻底毁了他,而他会毁了这个大陆。”
屋子里一时间只能听到蜡烛燃烧的极其细微的声响。
“……去睡吧,基尔伯特殿下。”王耀将小半张脸埋进了右手掌心里,“你现在应该想要离这么可怕的我远一点吧。”
“——你和布拉金斯基,原本不用把自己变成这么孤独的人。”基尔伯特最后留下一句话,便一秒都不再多停留了。
烛光摇曳。
王耀疲倦地咳了两声。
没关系,他习惯了……这么多年的一个人,他早已习惯了。
亚瑟·柯克兰在黑夜中突然睁开了眼。
今天临睡前,他就曾隐约感觉到下腹略有一些不适,闷闷的痛。不过现在他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胎动比以往频繁得多也明显得多,所以入睡前他并未非常在意,当然更不会告诉自己的丈夫。国王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担心得彻夜不眠。
但大约在午夜,他突然被一阵很清晰、实在无法忽略的阵痛惊醒了。
他觉得自己必须动一动,转移一下注意力才行。但他被丈夫侧身抱着,只得将国王的手臂轻轻推到一边,然后才尽量轻手轻脚地下床。
他想到外间的沙发上窝一会儿,等情况好了再躺回床上。但他才走出三四步,身后就传来被子被掀开的声音。
“亚瑟,你要去哪里?”阿尔弗雷德·琼斯的嗓音听上去似乎根本就没睡着。
“我……”亚瑟一时有些喉咙发干。
“半夜太冷了,你别感冒了。”国王迅速下床大步走到妻子身边,横抱的动作却很轻柔,但又不容拒绝。
“怎么了?不舒服吗?”国王将妻子轻轻放回床上,俯下身问。
“没事。”亚瑟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
“亚瑟,说谎可不好。”卧室里几乎一片漆黑,阿尔弗雷德脸上的表情完全看不见,“你今晚睡着之后,四肢已经无意识地抽动好几次了。”
“你——你一直都没入睡吗?”亚瑟惊讶地问,心里有点感动,又有点心疼。
“可能有断断续续睡着过吧。自从你怀孕之后,我都睡得很浅。”阿尔弗雷德在他身边重新躺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还难受吗?”
“刚才挺猛的痛了一下,现在基本没有感觉了……”亚瑟轻声说。
“你毕竟情况与正常人有所不同,这样偶尔一两下应该正常,但如果非常痛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或者立刻叫王耀来,好吗?”
“我知道啦……”亚瑟撇撇嘴,然后想起对方看不清他的表情,“好了,快睡吧。你今天从傍晚开始脸色就不好……”
阿尔弗雷德轻笑一声:“我给你揉揉好不好?你先睡吧。”
亚瑟不知道丈夫什么时候、从哪里学来了这套按摩的技术,力道很刚好。他闭上眼,尽量让自己身心都放松。
过了一会儿,阿尔弗雷德停下手上的动作,俯下身来轻轻吻了妻子的额头和嘴唇。
“亚瑟,放心吧。我想你是想太多了。”亚瑟在迷迷糊糊中听见丈夫这样低声说道,“不要担心,我在这里。都交给我吧……”
温暖的怀抱笼罩了他,倦意像潮水一般淹没了亚瑟的意识。
心能安定,便足够了。
STAGE TWO
皇历1745年4月下旬。
王耀低头看着手里内容不长的信,眉头紧锁。
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许久不曾给他递送消息了。如果伊万·布拉金斯基已经怀疑自家第一骑士的站队,那无论多么谨慎都是可取的。
送消息很困难,但罗德里赫此番告知的却是一个在王耀看来难以判断后果的事情。梅花国第一骑士在信中写道,伊万·布拉金斯基将被折磨得几乎垂死的提诺·维纳莫伊宁扔回了反对派手上。
王耀明白这位梅花国国王发怒时绝不会手软,但他不太明白伊万将提诺直接扔回去的意图。反对派一定会非常生气吧……激起反对派的愤怒是伊万的意图吗?
王耀将手中罗德里赫的来信焚毁,而后又拿起桌上另一封刚送到的信,纸质手感极其优良,信封封口的封蜡上清晰可见方块国王室的纹样。
这封信终于来了。黑桃国国王和王后必须亲自拆开这信封才行。
马修·威廉姆斯走进屋子里时,黑桃国第一骑士立刻从桌后站起来迎接。
马修不是黑桃国王室的核心成员,不经常与重要/国/事打交道,因此从小到大进入王耀居所的次数少之又少。他已想不起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因而在进来之后,忍不住多观察了几眼。
王耀走到王子面前,示意带王子来的王嘉龙退下。第一骑士弯腰行礼:“下午好,马修殿下。”
“您好,王耀先生。”马修眨了眨眼,“我似乎很久没有来过王先生这儿了,您这里的装潢与其他地方相比,或许是风格使然,显得宁静很多呀。”
“人心浮躁,只能尽量自求淡薄。”王耀平静地回答,“殿下,请坐吧。”
马修点点头,在放着柔软坐垫的木制沙发上坐下。
王耀在王子对面坐下,在茶几上烧茶倒茶。马修有些出神地看着对方的动作,第一骑士双手将茶杯捧到他面前时他也没有反应。
王耀清了清嗓子:“殿下。”
“啊——”马修猛然回神,“很抱歉,王先生。”
王耀看着王子将茶杯接过,年轻人面上的忧虑十分明显。王耀坐直了身子:“殿下,很抱歉这么唐突地请您过来。不过在我得知国王陛下和王后陛下请您来之后,我就一直在这儿等您了。”
马修抬起头:“王先生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想必国王陛下和王后陛下已经将弗朗西斯国王陛下与诺拉·茨温利小姐将于今年7月20日完婚的消息告诉您了。”
“啊……是的。”马修又将头低了下去。
“殿下,属下希望您不要做将来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王耀缓缓说道。
马修轻笑一声:“王先生现在劝我,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黑桃国?”
“二者皆有。”王耀干脆地回答。
“从个人层面上来说,王先生曾经遭遇过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吗?”
王耀皱了皱眉头:“有过。而当时的我做了一个让我后悔终生的决定。”
“王先生,我已经做过不少让现在的自己后悔的事情了。”马修双手十指将茶杯扣得更紧了,“我最后悔的是……先生,如果我主动的话,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请不要逆着自己的性格来,殿下。”王耀微微一笑,“殿下,自你和阿尔弗雷德陛下三岁起,我就是看着你们二位长大的。您与他的性格完全不同,逆着自己的性格来行事,并不见得就会让事情变得顺利。况且已经发生的既成事实,您多想也实在无益。”
马修抬起头来,眼神亮了一些。
“殿下,请您为自己和国家都仔细考虑一下。”第一骑士说完这句话便又开始摆弄茶几上的茶具。
马修抿着嘴唇,足足沉默了两分钟。
“谢谢您,王先生。”他终于又开口了,“我会成为联系黑桃国王室与方块国王室的桥梁。弗朗西斯陛下婚期很快就到,方块国王室一定有很多事务要忙,或许我可以提早一些去陪伴伊扎特。”
王耀缓缓站起来,向王子深深地鞠躬:“以后,您会很辛苦了,马修殿下。”
两天之后,当马修·威廉姆斯来见自己的表弟夫夫时,阿尔弗雷德·琼斯和亚瑟着实吃了一惊。
他们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来给一个答复,两天前他离开时的表情看上去心都碎了。
阿尔弗雷德从沙发上站起来,想拉表兄过来坐下再谈,然而马修却立刻弯下了腰:
“国王陛下,王后陛下,我想在弗朗西斯陛下大婚前进入方块国王宫,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