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更新。忙得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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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SIXTY-SEVEN

STAGE ONE

    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向大理石墓碑深深地鞠躬。

    他这一弯腰足有十秒时间，安东尼奥和罗维诺在他身后都不敢出声。

    “菊……”费里西安诺站直身子，“对不起，自从你去世之后，一直没有来看过你。过去的一年里发生太多事情了，现在我都不知道该从何谈起……”

    2月的风打在面颊上，冰凉。

    “菊，我记得你对我说过，即使是我的东西，如果我不去争取，还是有可能被夺走……现在我……好像有些理解你的意思了。”费里西安诺继续说，声音始终很轻很轻，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于风中，“我曾经完整的家庭，曾经就在身旁的人，都会被他人摧残。即使我不愿意看到，但那些事情却都已经发生了……所以，为了以后不再发生那样的事情，现在我也在努力呢……”

    “菊，你会在天上一直注视着路德和我，会一直相信我们、支持我们的，对吗？”

    费里西安诺说到这里停下了，一连咳嗽了几声。罗维诺眉头紧锁，从安东尼奥手里拽过毛皮大衣，走上前给弟弟披上。

    “谢谢，哥哥。”费里西安诺轻声道谢。

    “不许说太久，这里风太大了。”罗维诺没好气地说。

    “马上就好，哥哥你再等等嘛。”费里西安诺笑了笑，“我保证一会儿就好。”

    他转回头，重新看向墓碑。

    “菊，最后，我有两件最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你。”费里西安诺压低了声音，“第一件事，是关于你的祖国樱花国的。今年新年第一天，路德向樱花国派出的使团就出发了，带着不少物资。路德说了，与樱花国的/盟/国/关系绝对不会断。菊，你放心吧……

    “第二件事情是……你可能想不到，路德已经将他的父母软禁好几个月了……路德想要将所有黑暗的事情都一锅端，尽管涉及到前任国王和王后，审理会异常复杂，但路德还是希望能尽快解决……也许下个月中旬就会有定论了……以前我真是做梦都不敢想会有这样的事，真的好可怕……”

    费里西安诺抬起手，轻轻抚摸墓碑。

    “菊，借给路德和我力量吧……很快就会结束了，我真的好希望尽快过去……”

 

 

    从打开一半的窗吹进来的冷风令王耀清醒了一些。他低头扫了一眼面前桌上摊开的文书——并没有看多少行。

    怀孕近四个月的黑桃国王后近来妊娠反应严重，不时干呕，脸色也不太好，国王便要求他不再碰任何工作。马修王子忙于与方块国签订合约的前期准备，于是——尽管阿尔弗雷德·琼斯不乐意，但他妻子的工作还是多数都被交给了王耀。

    王耀晃了晃陶瓷茶杯里的茶，看来已经几乎凉透了。他最近很疲劳，连续工作全靠茶给撑着，没有热茶喝可难受了。这么想着，他站起身，想重新泡一壶热茶来。

    突然，他感到心口一阵剧烈的刺痛，仿佛一块巨石从心脏碾过一般，沉闷却又强烈的痛感。王耀的手猛地一抖，五指不由松开，茶杯从手中掉落，滚到了桌面上。

    心脏的痛感仍未完全散去，王耀怔怔地盯着茶水在桌上漫延开，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茶水马上就要沾上文书了，连忙一把将茶杯拿开，清理桌面。

    “先生。”王嘉龙在此时进来了，“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一下子没拿稳茶杯，大概是有些困了吧。”压下心中的困惑与一丝不安，王耀头也不抬地继续擦着桌面，“你呢？找我有什么事？”

    “王后陛下反应得实在严重，国王陛下要我直接来找您过去。”黑发少年回答。

    “王后陛下的身体啊，唉……”王耀无奈地摇摇头，“我这身兼数职也是累惨了。你去告诉国王陛下和王后陛下，我尽快看完这些文书就过去——”

    “国王陛下说，什么事情都不如王后陛下重要。”王嘉龙面无表情。

    第一骑士终于抬头看他，神情不知是好笑还是无奈：“阿尔弗雷德·琼斯，真是……好吧，那你去告诉二位陛下，我马上就去。”

    “是，先生。”王嘉龙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的瞬间，王耀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抬手放在胸口，痛感仍未彻底消失。

    不对啊，他何时有这样心脏痛过？他自认为有魔法加持，自己的身体并不是十几天连续工作就能拖垮到如此地步的。

    难道是什么不祥的征兆？

 

    “陛下！国王陛下！！”梅花国第一骑士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吓得魂都要飞了——他要扶不住国王的身体了！

    伊万·布拉金斯基的身体摇晃着，胸口不断涌出大量鲜血，口中断断续续地念着些什么，眼神空洞，虽然面朝地面但根本没有在看任何东西。

    “陛下！您说什么？”罗德里赫拼命不让高大的国王倒下去。

    伊万·布拉金斯基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周围的双方军队还在混战，如果不是有魔法屏障的阻隔，罗德里赫觉得刚才自家国王一定会被杀死。

    而也身在同一个魔法屏障里的贝瓦尔德·乌克森谢纳则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冷漠地看着东倒西歪的敌人。

    “乌克森谢纳先生——”都到这种时候了，罗德里赫仍不忘用敬称，“你到底对国王陛下做了什么？！他怎么一下子就被你击中了？！”

    “我并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幻觉。”乌克森谢纳侯爵的儿子淡漠地说，“不过看来，那幻觉真是糟糕透了，以至于国王陛下会瞬间失了心智。”

    “幻觉？”罗德里赫皱眉，“乌克森谢纳先生，难道你——”

    他没来得及想更多——伊万·布拉金斯基的身体彻底倒下了。

    “陛下！”罗德里赫大惊失色。

    “耀……”梅花国国王的嘴角不断淌下血来，“耀……你在哪里……不要走……”

    “陛下！”眼看国王要把眼睛闭上了，罗德里赫急得大喊起来，“陛下，不要睡！您不可以睡着！您坚持住，我带您去找军医！陛下！——”

 

STAGE TWO

    “唔……”亚瑟不得不再次放下手中的书——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今晚第几次想吐了。他一手捂着嘴，一边抬眼对冲着他微笑的国王瞪了一眼。

    “噢，亚瑟。”阿尔弗雷德被他瞪得笑容收敛了一点儿，“你看起来真的很难受，还是去睡吧？你从晚餐之后就一直在读书呢。”

    “我说了，我还一点儿都不困。你什么事都不让我做，我除了读书和刺绣还能做什么？”亚瑟又瞪了他一下，“再说了，我为什么难受——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是我。”阿尔弗雷德从桌边站起来，走到沙发旁单膝跪下。他将亚瑟大腿上的毛毯拉高了一些：“还有我们的宝宝。”

    “哼，”亚瑟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你可别怪宝宝，宝宝比你听话多了。”

    “我们的宝宝一定又听话又聪明！”阿尔弗雷德抚摸着妻子微微隆起的腹部，王后的脸因为这个动作而更红了，“当然，如果他比我还活泼的话，我会更喜欢他的！”

    “有你一个就够我和王耀受的了。”亚瑟小声说道。

    阿尔弗雷德眨了眨眼：“王耀……”

    “等孩子出生以后，关于谁来负责他的教育，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亚瑟分析道，“一是我们俩亲自教育他，但显然我们都很忙，而且你以后肯定会将更多权力从王耀手上收回来；二，让王耀教育他。别的不说，至少王耀的学识在宫廷里是数一数二的。除非你能找到比他更博学的人，不然……”

    “——如果这个孩子将来会是王储，那要不要让王耀教他，就必须仔细考虑。”阿尔弗雷德拍拍亚瑟放在小腹上的手，“现在谈这个还太早了，亚瑟，你别想太多。我希望王耀还没把自己当成教育王储的最佳人选……眼下他有重要得多的事情要做。我和马修下个月1日就出发去边境，与方块国签约，几乎所有事前准备都由王耀安排。”

    亚瑟挑眉：“你和马修？听你这意思，王耀并不会一同前去？”

    “既然亚瑟你留在王宫，那我必须把王耀也留下来。”阿尔弗雷德想起上一次让王后留在王宫之后发生了什么，还是心有余悸，“你和宝宝不能有一丁点儿差池。”

    “——你放心吧。”亚瑟缓缓地说，“能有什么事？”他反手轻轻握住了丈夫的大手。

 

    “辛苦您了，马修殿下。”王耀将王子送到房间门口。

    “您才是辛苦了，王耀先生。”马修·威廉姆斯微笑着，“虽然要去的人是我，但您的准备都足够充分了，我实在没费什么精力。”

    王耀低下头：“为王室效力是我的职责所在。”

    “我会向国王陛下和王后陛下说明您的用心的。”马修温和地点点头。

    “——那我先谢谢马修殿下了。”王耀弯腰鞠躬，“很晚了，马修殿下快回去休息吧。”

    “王先生也请早些休息。”马修离开了。

    王耀目送王子离去，待马修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第一骑士才转身返回自己房内。

    房间里又没有了人声。王耀抬手将自己的发带松开，柔顺的黑发披散到他肩上。低头看着手里的银色发带，他陷入了沉思。

    这条发带是二十年前伊万·布拉金斯基送给他的，多年过去，每当它出现老化迹象，王耀就立刻用魔法将其修复。

    但人心终究无法修复如初。

    王耀在傍晚时问基尔伯特是否有出现过突然心悸的情况，基尔伯特说自己身体健壮，只有伊丽莎白·海德薇莉遭遇不测时，他曾感到心脏极其不适。

    一番回答说得王耀心里突然警铃大作。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是多么迅速地想到了伊万·布拉金斯基。

    将发带揉作一团，王耀觉得今晚自己肯定睡不着了。

 

STAGE THREE

    “确定下个月第二天就开/庭/终/审了，是吗？”坐在沙发上、手捧一杯热咖啡的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轻声问。

    “没错。”路德维希·贝什米特点头，“但庭/审要持续多少天，现在还完全无法确定。短则四五天，长则半个月。你的身体可能会承受不住每天都出/庭，所以我会尽量减少需要你出面的次数——”

    “我没关系的，路德。”费里西安诺的嗓音有些甜，“只要需要我，你随时都可以让我去庭/审/现场。我也想多帮帮你呀~”

    路德维希抬手轻抚恋人的脸庞，动作颇为小心：“贝露琪昨天才告诉我，你的身体距离彻底康复仍有很远距离。你的脸色都是苍白的。”

    费里西安诺把咖啡杯往桌上一放：“我真的已经好多啦！路德你看——”他站起来转了两圈，“这样旋转我也不会头晕哦。”

    “好了好了，别继续转了，待会儿你真会头晕的。”路德维希似乎在责备，语气却十分宠溺。他拉着恋人的手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费里，我还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国王的神情变得很认真。

    “……什么？”栗发青年眨眨琥珀色的眼睛。

    “这个月的倒数第二天，我要宣布与你的婚讯。”国王语出惊人。

    “诶？什么？”费里西安诺瞪大双眼，“等等，路德——！”

    “我已经告知你父亲和你哥哥了。尽管罗维诺看上去一副很想谋杀我的样子——但谢天谢地，最后他们俩都十分同意这件事。”路德维希继续说，“现在他们可是站在我这边，如果你不答应的话——”

    “我、我只是——这么突然——”

    “那他们俩一定会替我使劲儿劝说你。”路德维希仿佛没被打断过一般说下去，“后位空悬太久不妥，于国家而言也不正常。”

    “……”费里西安诺欲言又止。

    “至于除你以外第一骑士的人选，你也不用担心。罗维诺是现在红心国除了你父亲以外最厉害的魔法师，我不找罗维诺，还能找谁？”

    “可是哥哥他……”Omega身份给了罗维诺·瓦尔加斯太多限制。

    “你放心，即使他是Omega也没有关系。我是国王，我的命令必须被执行。”路德维希顿了几秒，“……费里，我们不能一直等下去。不久的将来，我父母一定会被要求彻底远离/权/力/中心。我都不想等到那个时候了。我已经等太久了，费里，我需要你在我身边。”

    费里西安诺垂下眼睑：“我也是，路德，我也是……已经等很久了……”

    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你怎么还是这样害怕承担责任，想要逃避现实呢？你这样该怎么胜任红心国王后呢？

 

 

    “国王陛下还是没有苏醒过吗？一次都没有？”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一走进军帐就问道。

    “没有，埃德尔斯坦先生。”随军医生迎上来无奈地回答。

    “都第四天了……”罗德里赫脸色阴沉，“真的要等罗尼来才能有办法吗……”

    “他已经在快马加鞭往这儿赶了。”军医说。

    罗德里赫摇摇头，走到床边观察国王的情况。

    伊万·布拉金斯基仿佛被抽去了全身所有的能量，一动不动，脸色惨白。他已经这样深度昏迷四天了，多数时间都在昏迷，有时却会在昏迷中突然尖叫起来——但他从未真正醒来过。

    被贝瓦尔德·乌克森谢纳用魔法击中的位置距离心脏只有两三厘米，这回的伤势看来真的十分凶险。

    罗德里赫叹了一口气。看来，全军很有可能因为国王此番重伤，不久就不得不返回皇城了。

 

    “拜托您了，王后陛下。”提诺·维纳莫伊宁紧紧握着梅花国王后的双手，神情严肃，“罗尼可能四五天之内就会回来，我们恐怕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放心吧，我明白。”伊丽莎白·海德薇莉郑重地点点头，“提诺，你就按照我们的计划去做就好了，王宫里由我应对。”

    “非常感谢您，王后陛下。”提诺后退一步鞠躬，“那么，我先告辞了。”

    淡金色头发的青年刚从王后的房间里走出没过五十米，就听见那头传来佣人的一阵尖叫——

    “快来人！王后陛下昏过去了！”

    “快去叫医生！”

    提诺握紧了拳头，然后才转过身去。他神色复杂地盯着王后房间的方向，几秒之后，他便加入了向那个房间跑去的佣人之中。

    伊万·布拉金斯基国王陛下，让我们来赌一把吧——